那本书……
当这个词汇印入脑海时，尼亚感到头痛欲裂。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，通通是一双苍老的手，挥舞笔杆，古老的字符倾泻而下，银色墨水在纸页上流淌，如同烙进肌理的水银。
“写下去，为了伊比利斯，写下去。”
这句话不断重复，强行灌注在脑海中，仿佛要变成一个执念。
“为了伊比利斯，写下去，完成这本书。”
声音越来越清晰，近在耳畔。
尼亚猛地转身，看见一本书掉落在黑暗之中，它发着光，就像当初在石狱见到的银发男人一样，全身上下都引人注目。
他想要靠近，突然看见一双脚走出黑暗，就如变色龙那般自下而上从黑暗中显形，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走到那本书前，怆然下跪，双手按在虚空之中，孤独地颤抖。
老人在哭，泪水啪嗒啪嗒地砸在书面上，哭声悲痛得几乎要令大地干裂，草木凋零。然后，他仰起头，双目空洞地望向并不存在的天穹。
“良人属我，我也属他……”老人说，“我从没有背叛你，我的神。”
他突然撕下书的最后一页，疯狂地塞进嘴中。
尼亚感到一阵剧痛从喉咙流入心脏，一股怪力绞噬着脏腑和神经，他痛苦地倒在地上，看见老人也同样倒下去，与他面对面，在极度痛苦中，眼睛却如平静蔚蓝的湖面。
双目相交的瞬间，老人的瞳孔放大，吐出最后一口气，“回到他身边去，尼亚……”
死亡是漫长的寂静。
尼亚再度睁眼时，疼痛消失了，身体无力得如同一团棉花。
他的视线下意识被光亮吸引，转向右侧，一扇被黑色帘子半掩的玻璃窗户映入眼底。窗外一片雪白，就如自己身处的这幢建筑伫立于云端。
壁炉里的木炭噼啪作响，吊灯如同一只黑色的捕兽夹，被黑色的铁链悬挂在头顶，床栏也是黑色的，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藤萝花，可惜是黑的。
“好丑……”尼亚没想到自己竟然说了出来。
趴在身边的一团黑色陡然耸立，黑袍从头顶滑落，露出男人苍白的脸。
在一切黑色的装点中，伊比利斯的脸格外突兀。他站起身，大手盖住尼亚的额头，静止了有三秒钟，然后解脱地倒回了椅子中。
“我还在做梦吗？”尼亚问。
“你还想做梦吗？”伊比利斯哭笑不得。
“不想，”尼亚觉得口干舌燥，挣扎着想起身，“我要喝水。”
伊比利斯立刻扶住他，一手捞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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